为了稳定人民币汇率，中国央行再次祭出干预措施。
5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近期再次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央行票据。
受此影响，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CNH）一度跳涨逾100个基点，触及日内高点6.9167。截至21日20时，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CNH）徘徊在6.9325，较前一个交易日上涨60个基点。
“在5月15日刚发行200亿离岸票据不久，中国央行短期内再度发行离岸央票，无疑对参与沽空人民币的投机资本构成不小的威慑。”一位香港银行外汇交易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这意味着央行回笼离岸市场人民币流动性的力度骤然加大，导致离岸人民币拆借利率与沽空成本双双走高。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方了解到，这仅仅是近期央行打出干预汇市组合拳的其中一个步骤。5月以来，中国央行为了稳定人民币汇率，已悄悄启动了三大干预措施：一是在离岸市场连续发行央行票据回笼离岸人民币流动性；二是让逆周期因子发挥更大作用，上周以来逆周期因子令人民币中间价较隔夜夜盘收盘价平均高出逾200个基点，这在今年前4个月很少出现；三是央行可能通过干预离岸市场远期汇率掉期交易，压低远期汇率贬值预期。
“以往人民币汇率跌破6.9后，香港市场人民币无本金交割远期合约（NDF）显示1年期人民币远期汇率较当前汇率跌幅预期超过1000个基点，但现在这个跌幅预期仅有约300个基点，显得相当不寻常。”上述香港银行外汇交易员指出，这个反常现象让不少交易员猜测，央行正在离岸NDF市场先买入人民币卖出美元，再在一年后卖出相应人民币买入美元，通过这项远期汇率掉期交易操作，有效遏制远期汇率快速大幅下跌与投机沽空潮涌。
此举的好处是，央行无需消耗大量外汇储备，就能实现“四两拨千斤”般稳定汇率效果。
“相比以往人民币汇率一跌破6.9，海外投机资本就大张旗鼓地营造‘破7’氛围，当前的外汇市场显得相当平静，除了部分投机资本趁着境内外汇差扩大开展跨境汇差套利交易外，多数海外投资机构并未借入人民币头寸押注汇率大跌。”一位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因为在央行采取干预措施稳汇率的情况下，贸然押注人民币汇率大跌几乎毫无胜算。
三大组合拳齐出
“在上周人民币汇率跌破6.9后，央行已经悄然出手稳定汇率了。”上述香港银行外汇交易员透露。他们的汇率估算模型发现，上周以来逆周期因子让每日中间价定价较隔夜收盘价均高出逾200个基点。
“很多海外投资机构都注意到央行的干预动作，但由于当时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导致企业购汇避险操作骤然升温，因此对汇率提振的实际作用并不明显。”上述香港银行外汇交易员说，他所在的银行外汇交易团队也认为，光靠逆周期因子发挥作用阻止人民币汇率下跌，是不够的。
不过，央行还有“后招”，一是5月15日发行200亿离岸票据，二是开始干预离岸NDF市场远期人民币汇率掉期交易。
其实，这两项举措其实是相互配合的，前者迫使海外投机资本借入离岸人民币头寸沽空套利的运作成本增加，逐步改变当前离岸人民币跌势主导行情的格局；后者令远期汇率跌幅受到很大限制，以往很多海外投机资本是根据远期汇率跌幅多高，判断市场沽空情绪有多高涨，再决定是否跟进沽空炒作，如今远期汇率跌幅受限，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本周华为遭禁事件导致中美贸易摩擦再度升级，央行要稳住汇率，还得持续加大干预力度。”一位国有银行外汇交易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本周以来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CNH）始终较境内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CNY）低了逾250个基点，表明海外投资机构看跌人民币汇率的情绪仍在高涨。
这可能是央行再次发行离岸票据的一大原因，即通过进一步回笼离岸市场人民币流动性抬高沽空成本，对投机机构形成更强威慑。
“5月21日离岸市场隔夜与7天期人民币拆借利率徘徊在2.18%与2.81%附近，远远低于此前央行干预汇市时期的利率价格。部分激进的投机资本感到有机可乘，借着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开展新的沽空套利策略，因此加大回笼离岸市场人民币流动性，对这些打算火中取栗的投机资本而言，给予了更强硬的威慑。”上述国有银行外汇交易员分析。
海外投资机构“不敢造次”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中国央行三管齐下稳定汇市，多数海外投资机构并没有在沽空人民币方面押注大量资金。
“5月以来我们的人民币净空头头寸占比不到基金总资产的1%，远远低于2016年1月与2017年1月人民币汇率跌破6.9期间的3%投资占比。”上述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坦言。
究其原因，一是中国经济的韧性使GDP增速趋于相对稳定，与此前对冲基金押注中国经济硬着陆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因此就中国经济增长基本面而言，人民币缺乏大幅贬值的基础。
二是中国没有动用大量外汇储备干预汇市，不少海外投机资本“先消耗外汇储备再大举沽空套利”的算盘落空，导致沽空策略缺乏市场基础。
三是尽管5月21日美元指数再度冲上98整数关口，但多数全球大型资管机构仍认为美联储鸽派货币政策与美国经济趋于衰退，将导致美元指数冲高回落，因此沽空人民币缺乏良好时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方了解到，上述观点得到不少国际投资机构的认可。
“部分国际投资机构看似在5月增加了人民币空头头寸，但这些空头头寸的增加，主要是平仓了此前因美元下跌预期而建立的人民币多头头寸。” 对冲基金BMO Capital Markets策略分析师Aaron Kohli认为。目前持有人民币净空头头寸占比超过基金资产3%的海外投资机构并不多。
作者：陈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