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公司之所以愿意对风险产品进行刚兑,原因在于,“违约”对信托机构的声誉影响太大了。一家信托公司若出现风险产品且持续未兑付,就很难发行新产品继续募资了。
“爆雷”早已不是新鲜事,但是爆雷后的产品究竟如何处理,很多投资人还是一头雾水。
从P2P到私募基金,出现的违约现象市场早已司空见惯。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的大量投资人、金融机构从业人员多表示,目前对此类金融产品的态度已更为谨慎。
“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碰这些私募产品了。”一位机构财富端人士如此表示。
在“猪队友”的衬托下,信托产品依然保持着较好的形象。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方了解,事实上,信托产品遭遇的“雷”也不在少数,其背后是信托公司在努力维持“刚兑”。
“信托公司的第一反应还是拿自己的资金垫付给客户,然后跟融资方再商量如何处理,协商、处置抵押物,或诉讼走司法程序等。”一位信托公司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另一些信托业人士也对记者做出类似回应:“刚兑优先。”
对投资人仍存隐性刚兑
在近几年经济增速放缓、风险暴露较多的形势下,动用百亿资金“填坑”违约产品的信托公司不在少数。
值得提醒的是,这是信托公司主动的行为,若严格按照信托投资协议,信托产品出现违约后,投资者应自担风险,信托公司的股东如果选择不予刚兑,只履行其作为受托人的职责,无可厚非。事实上,即使是同一项目,不同信托公司给出的解决方案也不一定相同。
比如,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近期从相关人士处了解到,青海省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青海省投”)作为融资人,曾向多家信托公司发起融资,光大信托、中泰信托等信托公司均为此成立了集合资金信托计划。
自2017年开始,青海省投陆续暴露出债务问题。2018年底,青海省投子公司发布了多份报告称,股东所持股份因不同原因遭冻结,其资产在西部矿业的2018年更正后的年度报告中被清零处理;今年以来,还曾两度曝出债券技术性违约等问题。
多家信托公司均有产品涉及其中,比如光大信托发行的“光大信托-盛鼎1号青海省投集合信托计划”,中泰信托发起成立的“中泰-恒泰18号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相关材料显示,光大信托的这款产品规模为3.5亿,期限两年;中泰信托的这款产品规模不超过4亿,期限也是两年。
5月9日,中泰信托发布了该产品的延期公告,称当前该信托财产专户内现金不足以支付5月11日到期的第一期受益人的预期信托利益,决定对该产品延期至2020年5月12日。
与此同时,光大信托则发起了收益权转让的行为。一位投资人称:“在产品到期之前接到光大信托通知,说有人愿意受让当前投资人所持信托产品的份额,力劝我转让收益权。”
多位相关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类似做法并不罕见,一些信托公司主动提前将风险产品收回,而不是到期时再予以解决,这样避免了引发投资人情绪问题,对信托公司造成声誉影响。至于后续如何消化,则是信托公司内部逐步解决。
“所谓的打破刚兑,对信托而言,主要是指融资人对金融机构的刚兑,而金融机构对投资人来说还是尽量刚兑的原则。”上述上海地区信托业人士表示,在这种隐性刚兑的背景下,投资人选择信托的标准就只有一个,看哪家实力雄厚。
牌照资源的双面效应
信托公司之所以愿意对风险产品进行刚兑,原因在于,“违约”对信托机构的声誉影响太大了。信托是直接销售给个人投资者的,一家信托公司出现风险产品且持续未兑付,就很难发行新产品继续募资了。由于信托具备类银行的放贷资质,并且具有稀缺性,在市场上被视作珍贵的牌照资源。
另一个反面是,正因为牌照资源稀缺,那些即使是风控缺失、风格激进的信托公司,在“踩雷”无数之后仍能顺利上岸。比如,中江信托一度被视为信托业的黑马,业务迅猛增长后埋下诸多隐患。据现任大股东雪松控股披露,其踩雷项目多达35个、涉及金额79亿。
对于这些违约项目,“接盘侠”雪松控股表示,将通过三种方案一一化解。雪松控股董事会主席张劲甚至在投资者沟通会上对投资人表示:“有些项目,即使一分钱都收不回来,我也全部给你们兑付。”雪松控股方面此前回复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这一表述是口语化说法,主要以公司公告为主。
早前的新华信托也经历了类似的过程。信托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信托牌照在业内很“吃香”,比如海航在清理集团旗下非主业资产,包括渤海信托时,市场上有意者就颇多,出价也很高。
资深信托研究员袁吉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作为金融机构,发生产品违约也属正常,银行这么审慎也有一定不良,更何况信托公司的项目在资质上要略次于银行。现在比较突出的问题在于,信托公司应对风险能力不足,一直以来在刚性兑付的背景下,基本没有为信托项目计提拨备,自身风险控制能力不强、不专业,在持续低迷的外部环境下,风险暴露加快后,部分信托公司受冲击会较明显,经营发展波动性加大。应该从根本上强化风控能力,不然难以摆脱这种风险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