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贾敏 梁红玉
当红的抖音等短视频社交平台成为借贷平台的新“队友”。
“2万，借3万，借5万，统统免息！我借你4万块钱，然后一个月不要你利息，你干不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抖音上出现大量互金平台的广告，一些视频播放完以后，可以直接跳转到借贷的网站上。
当用户有意或错手点了现金贷的广告后，将频繁受到现金贷广告的骚扰。此时，他们已被现金贷平台盯上。
近日，新浪黑猫、聚投诉等消费投诉平台出现上万条对714高炮平台恶意、无故扣款的投诉，在这些投诉的案例里面，声浪除了席卷向高炮平台之外，还有未经用户同意代高炮平台扣款的第三方支付通道。他们被称为高利贷的“帮凶”。
然而高炮平台这类严重涉嫌违法的借贷机构，在暴力催收和巧立各种名目变相收取高额砍头息已在被大量曝光后仍能继续存活，甚至可以继续通过正规银行渠道扣款，这其中有什么样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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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支付和高炮联合，偷偷扣用户的钱
高炮平台升级了。
一些高炮平台不再用暴力催收的方式明着抢钱，而是用巧立各种名目的方式，从用户手中偷钱。
在这条财富路上，第三方支付或许就是那座不可或缺的桥。他们为高炮平台提供了重要的支付通道，让平台得以正大光明地从用户的银行卡中划走一笔又一笔费用，而用户对此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在使用这些平台时，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了高炮平台自行提款的机会。
在投诉平台上，有众多关于借贷平台的投诉。这些平台通过各种方式，在未通知用户的情况下自行划走款项。
借贷平台何来在未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自行扣款的机会？
其中的秘密在于，平台通过让客户签订与第三方的代扣协议，且事后巧立名目“资格评估报告费”，并通过合作的第三方支付机构私自扣划注册用户绑定银行卡内的款项。在投诉信息中，这些划款金额总数多为199元和299元。
譬如，一些用户下载了上海造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银开心、米花包等软件注册以后，在没有借款成功，甚至不曾进行借款操作的情况下，也会被扣除199、299、575，乃至上千元的款项。
甚至在用户要求退款时，要求用户在13个平台申请借款，只有全部借款失败，才能退款。
当用户试图从这些高炮平台借出款项时，必须同意一份《代扣服务协议》。协议中注明：您授权本平台或本平台委托的第三方主体通过银行或第三方支付机构对您发起自动扣款。
正是这些代扣协议，让用户银行卡中的钱，常常不翼而飞。
虽然高炮平台诱导了用户同意协议，实际上，站在背后的支付公司，才是提供了这个黑色通道的幕后操纵者。
2019年5月7日，汇潮支付被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罚款630万元。所涉违法行为类型包括未按照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未按照规定保存客户身份资料、未按照规定报送可疑报告、与身份不明的客户进行交易。
简单来说，汇潮支付为高炮平台甚至洗钱等违法行为，打开了方便之门。
根据时代周报（微信公众号：Timeweekly）的调查，第三方支付机构对客户资料的审核和把关不严并非孤例。
目前，借贷平台的广告已经利用上了视频社交软件等新形式。有用户在投诉平台上称，自己在抖音上看到借贷宝的借款广告，于是就下载并向借贷宝借了1800元钱，可随后，借贷宝在没有告知自己的情况下又从卡里扣了630元。
打电话给客服，客服辩解称，630元是服务费。并且，该平台变相收取的砍头息高达35%，与国家规定的36%的高利贷利率仅差1个点。如果算上程先生将要还的利息和逾期费，其实际付出的利息已经远远高于36%的利息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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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支付被指是帮凶
时代周报（微信公众号：Timeweekly）了解到，第三方支付在整个过程中需要做的似乎并不多。
有第三方支付机构的人士表示，“支付渠道合作包括协议支付（代扣）和代付代发，跟平台合作协议支付，就是为平台的用户提供扣费服务。”
但在相关法律法规上，第三方机构的责任，显然不止于为资金提供一个管道而已。
事实上，央行曾再三对第三方支付业者的通道服务提出过明确要求。
2016年9月央行印发《关于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银发〔2016〕261号，即261号文)，要求切实加强支付结算管理，构筑金融业支付结算安全防线。
2019年3月28日，央行又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对于部分银行和支付机构存在特约商户资质审核不严、注册信息不真实等问题，《通知》明确要求收单机构严格按规定审核特约商户申请资料，采取有效措施核实其经营活动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既然第三方支付机构对此负有审核义务，难道对自身沦为高炮平台资金通道毫无察觉？
在某些支付机构的圈子中，高炮平台或许已经成了不可忽视的客户群体。甚至，有专门的商务团队为其提供对接服务。例如富友支付的业务人员表示，富友现在已经暂停新接入借贷机构的商户，但试图将调查人员推荐给快钱支付。
快钱支付商务人员称，在快钱支付开户“还是简单的”，需要提供的资料有营业执照、开户许可证、法人身份证、APP名称、邮箱、固话、手机、地址。
客户的资质在最开始被审核通过后，客户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更换app名字，扣款短信显示的名称也可以被修改。
这也就意味着，平台可以先用某个名称通过审核，事后改成各类借贷平台的名字。甚至在某个平台废掉后，只要原来的资料未变，APP换个马甲还能再战一回。
这就相当于一个无限循环使用的马甲。
除了平台可以自行改名外，对一些已经被工商管理部门认定为经营异常的平台，支付平台同样为其提供支付通道。
曾与融360合作的高炮平台“元气满满”公司主体为北京甄氏科技，在2018年10月25日因为公示企业信息隐瞒真实情况、弄虚作假，而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单；2019年3月，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又发现其经营场所无法联系。但是截止到今年6月，这家平台依旧在正常扣款。完全没有显示出经营异常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其业务开展得如火如荼。
这正是整个市场的奇怪之处。被诟病、被投诉的平台大行其道，涉嫌违规的平台在正规的渠道一次次扣款。用户的权益在一纸协议之上，成了高炮平台切分的蛋糕。
根据时代周报（微信公众号：Timeweekly）了解，目前一般规模的平台一天可以放出的贷款，大概在300～500笔，单笔约在1000到数千元不等。富友支付的业务人员透露，现在支付费率约为千分之三。也就是每千元收取3元手续费。
换算下来，单个平台一天的流水或许就在百万元上下。在这个狩猎场上，众多猎手正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