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记者 蔡嘉 南京报道
随着监管部门正式开展对医药企业财务问题的全面稽查，药企销售费用高企的问题再次暴露在公众面前。
长江商报记者发现，此次财政部检查的77家药企中，共涉及27家A股或港股上市公司。从去年的财务数据来看，刚刚借壳东方新星上市的消化类药品细分行业龙头奥赛康（002755.SZ）去年销售费用率高达61.78%位居27家上市公司首位。
长江商报记者注意到，注重于学术推广这一营销模式的奥赛康销售费用率常年保持在60%以上，远超同行业其他药企。早在2012年，奥赛康就达到了年办900余场学术会议的水平，目的则是为了新药的市场开拓。
然而，数年过去，奥赛康销售费用高企的现象依然未见减轻的趋势。尽管其年报中未披露报告期内组织学术会议的相关情况，但长江商报记者粗略计算，2018年奥赛康264人的销售队伍，全年销售费用投入达到24.29亿，其中学术推广费为24.08亿，占销售费用的比例超过99%；公司去年每人每日的销售费用为2.52万元，今年第一季度该数值增至2.89万元，在上市药企中较为罕见。
相比之下，去年奥赛康研发费用仅为2.9亿元，销售费用是其的8.4倍。
有业内人士表示，医药企业的学术推广费一直都是商业贿赂的高发区，过高的销售投入会压缩公司利润空间，有侵占股东权益的风险。
对此，6月9日，奥赛康方面回复长江商报记者表示，公司产品主要为注射剂型，临床路径相对复杂、用药专属性强、适用领域更为广泛。同时，公司主要产品均为首家或首批上市的产品，需要投入更多的市场推广资源，公司销售费率与同类纯注射剂产品上市公司相比，处于相当水平，具有普遍的合理性。
列入财政部稽查名单
上周，财政部官网披露《财政部开展2019年度医药行业会计信息质量检查工作》，财政部决定组织部分监管局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财政厅（局）对随机抽取的77户医药企业于2019年6月至7月开展医药行业会计信息质量检查工作。
相关数据显示，此次财政部检查的77家药企中，共涉及27家A股或港股上市公司，其中财政部直接检查的15家药企中，包括恒瑞医药、复星医药、上海医药、华润三九等5家医药上市公司龙头，以及赛诺菲、施贵宝、礼来3家国际知名药企。
财政部在通知中特别强调，为核实医药企业销售费用的真实性、合规性，各监管局、财政厅（局）应对医药销售环节开展“穿透式”监管，延伸检查关联方企业和相关销售、代理、广告、咨询等机构，必要时可延伸检查医疗机构。各检查组在延伸检查前，检查名单应报财政部（监督评价局）备案。
奥赛康表示，公司已获悉关于财政部对医药企业进行财务检查的通知，公司会积极认真地配合有关部门的检查。公司始终重视合法合规经营，制定了相关规章制度，从销售管理、预算控制、费用核算、费用支付、考评监督等方面构建了完整的费用内部控制体系。
事实上，销售费用居高不下一直是医药企业饱受市场诟病的主要原因之一。此次进入稽查名单的27家上市公司中，奥赛康以年销售费用率高达61.78%位居首位。
资料显示，奥赛康主营消化类、抗肿瘤类及其他药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早在2012年，公司就开启IPO之路，2013年末拿到IPO批文。但在2014年年初，奥赛康却宣布暂缓发行。四年后，公司选择通过“借壳”的方式曲线上市。先后两度运作借壳上市，最终于去年年末获得证监会批准，今年年初成功“借壳”东方新星登陆资本市场，3月份上市公司正式更名为现有名称。
近年来，奥赛康业绩表现强劲。2015年至2017年，奥赛康分别实现营业收入30.11亿、30.9亿、34.05亿，净利润分别为5.09亿、6.3亿、6.07亿，其综合毛利率达到93.89%、93.31%、92.89%，毛利率一直保持较高的水平。
2018年，奥赛康借壳上市首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39.32亿元，净利润6.4亿元，完成重组首年6.3亿元的业绩承诺，完成率101.53%。其主业毛利率也进一步提升至93.07亿元。
不过，长江商报记者注意到，超强的毛利率水平背后，公司期间费用投入较高，也在一定程度上吞噬了利润空间。
年报显示，去年奥赛康主营业务营业成本仅为2.7亿元，但当期公司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财务费用、研发费用分别为24.28亿元、1.54亿元、-455.47万元、2.9亿元，合计28.68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高达73%。其中，销售费用位居四大费用之首，占公司期间费用和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84.6%、61.78%。
今年第一季度，奥赛康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11.14亿、1.88亿，其中公司营业成本仅为0.78亿元，但当期销售费用达到6.87亿元，为前者的8.8倍。
销售费用率常年超过60%
作为国内消化类药品这一细分行业的龙头企业，奥赛康每年超过60%的销售费用率着实令人诧异。
根据2012年奥赛康披露的创业板IPO招股书，2009年至2011年，奥赛康的销售费用分别为4.03亿、5.26亿、8.1亿，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7.66%、64.62%、62.22%。
从具体构成来看，公司销售费用主要包括学术推广费、业务宣传费、差旅费、工资及福利、办公费等，合计占销售费用的比重分别为84.69%、83.72%、85.12%。
其中，报告期内公司学术推广费金额分别达到1.7亿、2.14亿、3.47亿，占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42.26%、40.72%、42.82%。
据招股书披露，专业化学术推广是公司主要的营销模式，通过专家论坛、学术推广会议、科室会等形式向市场介绍药品的特点、最新基础理论和临床疗效研究成果等。公司组织的学术会议的数量也从2009年的400余场增加到2011年的900余场。粗略计算，2011年公司学术会议的场均费用就在38.5万左右。
与同行业公司相比，2011年包括恒瑞医药、振东制药、佐力药业等在内的同业可比公司销售费用率平均值为36.83%，中值为32.51%。
可以看到，奥赛康在IPO时期的销售费用率就远远超过其他同行。不过公司认为主要原因是可比公司上市后营销网络建设多已相对成熟，推广费用率相对较低，而公司部分产品处于成长期，要保持在营销方面的投入以扩大市场占有率。另外，各公司收入结构差异、销售模式差异、产品类型差异等也是导致可比公司之间销售费用率差异较大的重要原因。
此后，在与东方新星重组时披露的报告书中，公司披露的销售费用率仍然处于高位。数据显示，2015年至2017年，奥赛康销售费用分别达到18.6亿、18.04亿、20.48亿，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1.79%、58.34%、60.15%，仅在2016年跌破60%，但次年即回升在60%以上。其中，市场推广费为公司销售费用的主要构成部分，分别为15.8亿、15.4亿、20.5亿，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9.49%、57.36%、61.42%。
同时，公司预测未来五年及以后的销售费用率均在62%以上。
去年年报显示，2018年奥赛康销售费用为24.29亿元，同比增长18.6%，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达到61.77%，当期营收增速为15.48%，低于销售费用率增速。
同行业其他公司中，去年恒瑞医药、振东制药、佐力药业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37.1%、51.6%、46.3%，仍然远低于奥赛康。
对此，公司称销售费用随着销售收入增长而相应增加；同时，公司进一步加大新产品奥一明、奥加明市场推广力度，提升空白医院覆盖率。
从构成来看，去年公司学术推广费达到24.08亿，较上年同期增加3.83亿，增长18.9%，占当期销售费用率的比例超过99%。
由于年报中并未披露学术会议的组织次数，但从公司员工构成来看，2018年奥赛康销售人员数量为264人，占总人数的16.8%。长江商报记者粗略计算，奥赛康去年人均销售费就达到920万元，每人每日的销售费用则为2.52万元。
今年第一季度，奥赛康实现营业收入11.14亿，同比增长13.96%，销售费用为6.87亿，同比增长14.5%。依然按销售人员264人计算，今年前三个月奥赛康每人每日销售费用达到2.89万元，较去年的数据又有进一步提升。
从研发方面来看，综合多项数据，2016年至2018年，奥赛康研发费用分别为1.78亿、2.27亿、2.9亿，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77%、6.66%、7.38%。其中，去年公司销售费用投入就已是研发费用的8.4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