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商学院上市公司研究员 陈佳鑫
6月18日晚间，金洲慈航（000587，SZ）收到了深交所下发的年报问询函。其中包括询问子公司丰汇租赁三年业绩承诺刚完成，就业绩变脸爆亏22.33亿元的原因。资料显示，丰汇租赁承诺2015—2017年累计实现利润20.70亿元，则意味着其2018年一年时间就把过去三年的净利润亏个精光。
丰汇租赁对于金洲慈航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2015年，主营黄金珠宝首饰的“金叶珠宝”耗资59.66亿元收购融资租赁公司“丰汇租赁”90%的股权，为了体现新业务融资租赁的重要性，“金叶珠宝”更名为“金洲慈航”。在业绩尚未变脸的2017年，丰汇租赁的融资租赁业务可是主力，贡献了金洲慈航60.80%的利润。不过并购丰汇租赁形成了36.6亿元的巨额商誉，为金洲慈航埋下了一个巨大的业绩地雷。
坏账或是爆亏的罪魁祸首
丰汇租赁所从事的融资租赁业务，是指出租人（丰汇租赁）的客户需要购买设备，但是客户没钱，所以请求出租人先帮他购买设备，然后租给客户，收取租金，多年后租金付完了，再把设备所有权转让给客户。
资料显示，丰汇租赁注册资金40亿元，在全国内资租赁公司中位列第五，在北京地区位居第一。在中国债券市场主体信用评级为AA, 亦是中国第一家获国际评级的内资租赁公司。
收购丰汇租赁时，原股东承诺2015—2017年丰汇租赁净利润分别为4.5亿元、7.2亿元、9.0亿元，丰汇租赁实际完成情况为5.01亿元、8.06亿元和7.62亿元。虽然2017年并未完成当年的业绩承诺，但三年累计完成业绩承诺207002.34万元，较预测数207000万元，刚刚好多了2.34万元，值得深思。
然而，业绩承诺期刚过，2018年，净利润马上变脸，爆亏22.33亿元，短短一年就把过去三年承诺的利润亏个精光，实在令人诧异。
据时代商学院了解，2018年丰汇租赁所处的融资租赁行业，日子确实不好过。首先是成本上升明显，据了解，融资租赁公司的资金来源并非全部是自有资金，其中主要部分来自债务，丰汇租赁2018年年末的资产负债率则高达97.08%。而2018年，流动性紧缩，各种融资渠道收缩，融资利率上升明显，这对于绝对依赖债务融资的融资租赁企业来说，成本压力剧增。
不过融资成本的上升，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丰汇租赁爆亏22.33亿元，经过时代商学院分析，另一个重要原因浮出水面——坏账。丰汇租赁融资租赁形成的应收租赁款101.42亿元，融资租赁本身就是个充满风险的业务，最大的风险来自于时间，融资租赁的客户是否具备长时间的租金偿还能力？有统计数据表明，中国企业的平均寿命为3.9年，制造业企业稍长一些，融资租赁年限需参考设备使用年限，通常为5—10年。这意味着，会有不少客户在租金还没还完的时候，就倒闭了，虽说设备的所有权还在融资租赁企业手里，其可以收回设备，但收回的设备不一定好处理，处理了也不一定能收回多少钱，毕竟部分设备可能十分冷门，找不到买家也很正常。
而2018年宏观环境的变化不仅影响了丰汇租赁，也大面积影响了其客户，时代商学院认为，2018年丰汇租赁很可能有重要客户面临经营困境，导致偿还不起租金，丰汇租赁需要计提不少应收账款坏账准备，其租出设备可能也需要计提减值准备，导致净利润大幅下降。
为什么亏损集中在2018年？
丰汇租赁涉嫌调节利润，把之前年度的亏损累计到2018年，或许是亏损集中在2018年的重要原因。前文提到的，尽管2017年丰汇租赁没有完成业绩承诺，但三年的累计数却刚刚好踩线，20亿元的数额就刚好多了2.34万元。时代商学院认为，这可能涉嫌操控利润，而且这很可能是上市公司与子公司都心知肚明的做法。这样的话，很可能2017年的净利润就是美化过的，意味着丰汇租赁在2017年甚至之前的亏损很可能被递延到2018年，导致2018年巨额亏损。这种利润操作手法在A股也经常能看到，把亏损集中在一年，美化其他年份的业绩。
本来业绩承诺没完成，丰汇租赁原股东是需要补偿的，经过这一番操作，一点事都没有。若上市公司存在默许这种行为的做法，那便是损害上市公司股东权益的，本来应该收到的补偿款飞走了。当然，有可能这是上市公司权衡再三后，选择的自己认为损失最小的方法，因为没完成承诺需要计提巨量商誉减值，导致上市公司利润巨亏，资料显示收购丰汇租赁形成的商誉36.6亿元，而其2017年利润为10.22亿元，若在2017年即计提商誉减值，这会导致当年净利润大幅下降，股价迅速下跌，对股东的利益损害比补偿款更大。但始终是纸包不住火，2018年至今，上市公司股价下跌超过60%，既给股东造成巨大损失，又没拿到业绩补偿款，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值得一提的是，金洲慈航曾两次尝试甩掉丰汇租赁这块烫手山芋，但至今依然没人接手成功。2018年7月，筹划以持有的丰汇租赁70%股权作为置出资产，与中国庆华能源集团的子公司内蒙古庆华集团腾格里精细化工100%股权进行置换，但这一资产置换最终终止。2019年1月，金洲慈航再次宣布，拟将控股子公司丰汇租赁股权转让给深圳深德泰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这可以侧面印证，金洲慈航或许早已深知丰汇租赁的净利润问题，及各类不合规会计操作。